北欧电力市场如何破除“国间壁垒”？有强硬也有妥协

跨区电力市场似乎为以上两个论断都提供了例证：因保护个体利益造成的区间壁垒阻碍总
体利益最大化，而壁垒一旦得到削减，个体看到好处又会纷纷加入，创造公共福祉。

北欧电力市场普遍被业界认为是克服个体差异，兼容并包的区域市场之一，实际上，各国
在立法实施市场化改革时均颁布了电力体制改革相关的法案并进行了行业结构重组，四国
的行业结构重组各有特点，区域市场在其建设过程中对这些“个性”既强硬又包容。

北欧市场成员曾因输电容量“大打出手”。

2008年，丹麦和瑞典间Skagerrak海底电缆的中断使市场可用传输容量突然减少，导致挪
威南部电价达到历史低值，而丹麦则遭遇比普通系统电价高30%的价格。

据早期的北欧、英国电力调度考察报告记载，瑞典与丹麦之间有7条联络线。其中，与丹
麦西部以2回132 kV、2回400 kV和1回60 kV交流线路联网，输电2010MW；与丹麦东部
以1回250 kV和1回285 kV海底直流电缆联网，输电容量630MW。

据国际能源署（IEA）近期统计，瑞典超过80%的电力供应来自核电和水电，而丹麦则以
火电和风电为主要支撑，资源禀赋决定了两国基础电价存在差异；同时，就经济体量而
言，瑞典与丹麦也不可同日而语。

而在北欧市场中，他们获得了互补的机会，瑞典向丹麦出口水电，丹麦得以享受交易带
来的低电价福利。只是，市场刚刚起步时，整个瑞典属于同一价区，其输电网络运营商
Svenska Kraftnat通过对销贸易（countertrade）来缓解国内的阻塞问题， 因20世纪90
年代对输电网的投资建设跟不上负荷增长速度，北欧电网的容量空间越来越小，到了
2007年，瑞典和挪威两国输电容量减少造成丹麦国内电价飙升，丹麦和芬兰两国指责
挪威和瑞典利用减少国际联络线的输送来缓解国内线路阻塞。

其中，瑞典并未限制从邻国进口电力，却把出口电量压到了最低，此举把丹麦电价
“逼到了墙角”。丹麦认为这违反了统一市场原则，把Svenska Kraftnat告到了欧盟
委员会（The European Commission）。

2009年，欧盟委员会裁决，Svenska Kraftnat违反了参与统一市场承诺遵守的相关条
款，一是在2011年7月前，瑞典要分为四个价区进入日前市场，二是加强西海岸的通
道建设，三是直到价区分立之前，降低对出口电量的限制。

2011年11月1日，瑞典正式分为四个价区，北欧电力交易所（Nord Pool Spot）接管
新价区内的所有输送容量。

“暗箱操作”被暴露在聚光灯下后，权力不再。

“从此，联络线上有多少容量大家都可以看得到，各方都可以监控你是否公平开放。”北
欧电力交易所的资深顾问Wilhelm Soderstrom在近期的一次培训研讨中评价，高于区
域市场的统一监管机构保障不同力量水平的国家能够公平地享受统一市场带来的红利。

纵观国际电力市场，应用广泛的阻塞管理方法主要分区电价模型和节点电价模型。

分区电价指的是，不考虑约束计算出一个无约束的系统电价，然后考虑区间约束得到各
价区的分区电价，如果两价区间没有阻塞，则其分区电价相同；而由Schweppe 等人于
1988年首先提出，它实质上是一个基于最优潮流的算法，受发电机边际成本、系统容量、
网损和线路阻塞情况等4个因素的影响。

不少学者认为，节点电价法虽然制定电价更为合理，精度更高，但在实际应用中，阻塞
情况会明显影响电价，导致发电商和用户电价波动较大，因此，对一个国家（地区）的
经济技术水平要求也较高。

目前应用比较成熟的代表是美国PJM市场，并配以金融输电权市场用来避险。而北欧市
场则选择了分区电价模型。

据介绍，这样的路径选择是由市场特点以及社会基础所决定的。一方面欧洲各国辅助服务
市场相对独立，可再生能源补贴政策差异较大；另一方面欧洲注重社会公平，区域模型因
为价格阶层更少，且鲜有极端情况出现，更受欢迎。

德国就是其中一个例子。德国国内虽然存在输电阻塞，但整个国家始终坚持使用一个价区
参与欧洲市场，其中一个原因正是国内对分区定价有诸多反对声音，不愿出现有人需要付
出高昂电价，而有人则能够享受极为低廉电价的极端情况。

“与PJM相比，北欧市场的建设必须考虑国别问题。” Wilhelm Soderstrom说。

2017年9月24日，中国浙江省发布电力体制改革综合试点方案，其中提到：初期市场试
行阻塞管理和分区电价市场机制，中期市场在现货市场中进一步优化安全校核，报价机
制和阻塞管理市场机制，探索节点电价的可行性。

有业内人士认为，方案总体比较稳健。鉴于国内不同区域间电价差异较大，更是涉及交
叉补贴等复杂问题，节点电价法不是朝夕之间就能广泛应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