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引言

加州电力危机，也被称为2000-2001美国西部能源危机是这样一种情况：由于市场操作，德克萨斯能源公司安然(Enron)非法地关闭通往加利福尼亚州的天然气管道，以及管制的零售电价，使得美国加州经历了一场严重的电力供应短缺。该州遭受多场大规模停电，该州最大的电力公司申请破产保护，以及经济衰退严重损害了格雷戴维斯（GrayDavis）的州长地位。

经过美国联邦政府，加州州政府以及加州电力市场的运营商（CAISO）的努力，这场危机已经过去十多年，事实上加州的电力工业改革，没有失败。而是从危机中吸取了教训，对市场进行了重新设计和技术更新，加州的电力市场成为更加成熟和完善，不仅基本实现了实行电力工业改革的初衷，而且成功地面对了新的挑战，现在的加州因为其雄心勃勃的可再生能源的整合目标和区域电力市场的扩展计划再次成为世界的焦点。虽然加州电力危机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它的深远影响仍然对中国正在进行的电力工业改革，有着重要的借鉴作用。本文试图详细地介绍这场危机发生的过程和应对的措施，客观地分析危机发生的起因和总结从危机中应该吸取的经验教训。

干旱，延误批准建设新的发电厂，和市场操作减少了电力供应。这引起了加州的批发电价从2000年4月到2000年12月增加了8倍，如图1。此外，轮流拉闸限电对许多依赖于可靠的电力供应的企业产生了不利影响，和给大量零售消费者带来了不便。

图1.  1998年4月-2001年4月加州用电量和电价

加州当时的总装机容量是4,500万千瓦，而在轮流停电期间的负荷需求只有2,800万千瓦。能源公司，主要是安然，创造了一个需求缺口和人为的供应短缺。在需求高峰的时候，能源交易商借口机组维修把发电厂停运，这样能够提高报价价格，有时达到正常报价价格的20倍之多。由于加州政府对零售电价实行严格的管制，这种市场操纵挤干了电力公司的利润率，造成了Pacific Gas and Electric Company (PG&E，太平洋燃气和电力公司) 和 SouthernCalifornia Edison （SCE，南加州爱迪生公司）在2001年初申请破产或几乎破产。

因为加利福尼亚州立法机构和Pete Wilson州长于1996制定了部分放松管制的立法（AB 1890），金融危机是可能的。安然利用了这种放松管制，参与了加利福尼亚现货市场的经济扣留和价格膨胀。这场危机的代价是400到450亿美元之间。

1.  大事记

   · 1996加利福尼亚开始修改对能源市场的控制，并采取措施表面上增加竞争

   ·  1996年9月23日，《电力工业重组法案》（加州议会法案AB1890）成为法律

   ·  1998年4月，现货市场开始运营。

   ·   2000年5月，能源价格大幅上涨。

   ·   2000年5月22日第一次发布了电力供应短缺的紧急事件警告¹。

   ·   2000年6月14日，大停电影响在热浪中的旧金山湾地区97000户顾客。

   ·   从2000年6月到9月，CAISO发布了14次一级紧急事件警告和16次二级紧急事件警告。·    2000年8月，圣地亚哥燃气和电力公司（SDG&E）投诉市场被操纵。

   ·    在11月和12月两个月中，CAISO发布了4次一级紧急事件警告和18次二级紧急事件警告。

   ·     2000年12月7日，发布了第一次三级紧急事件警告，当天的最高批发电价达到了$1400/MWh的天价。

   ·    2001年1月17日，戴维斯州长宣布加州进入紧急状态。

   ·    2001年3月19日至20日，停电影响150万户客户。

   ·    2001年4月，太平洋燃气和电气公司（PG&E）申请破产保护。

   ·    2001年5月7日加州的批发电价达到$1400/MWh的历史最高值。

   ·    2001年5月7日至8日，停电影响到167000多户顾客。

   ·     2001年9月，能源价格正常化。

   ·     2001年12月，随着安然公司破产，它被起诉操纵能源价格。

   ·     2002年2月，联邦能源监管委员会（FERC）开始调查安然公司的参与情况。

   ·     2002年冬，安然录像带丑闻开始浮出水面。

   ·    2003年10月7日戴维斯州长在加州举行的特别选举中被罢免，阿诺施瓦辛格当选为继任州长。

   ·     2003年11月13日戴维斯州长宣布结束紧急状态。

   ·    2003年11月17日戴维斯州长下台，施瓦辛格上台继任州长。

注1：紧急事件警告:

·      一级: 系统运行容量储备低于 7% à号召公众节约用电

·      二级: 系统运行容量储备低于5%. à工商业用户自愿缩减负荷

·      三级: 系统运行容量储备低于1.5%. à轮流停电

2.   原因

2.1      市场操作

正如联邦能源管制委员会（FERC）的报告得出的结论指出：市场操作是唯一可能由于局部放松管制的过程中产生的复杂的市场设计的结果。如能源交易商所知，操作策略被称为“胖子”，“死亡之星”、“福尼的永恒循环”、“跳弹”、“乒乓”、“黑寡妇”、“大脚”、“红色刚果”、“帮派捕手”和“矮子当道”等浑名。在报告中对某些浑名进行了广泛的调查和描述。

Megawatt laundering-洗电：类似于洗钱，洗电是一个术语，用来描述掩盖在能源市场上出售特定电量的真实来源的过程。加州能源市场允许能源公司为加州外部生产的电力收取更高的电价。因此，有迹象表明，有些能源公司通过使它们在加州出售的电量看起来像是从加州以外的地方生产的而获得更大的利润。

Overscheduling：超额计划是一个用于描述操纵沿电力线传输电力的能力的术语。电力线有一个确定的最大负荷。电力线必须预先保留（或计划）以传输所买卖的电量。“超额计划”是故意保留比实际需要更多电力线的使用权和可以造成电力线阻塞的现象。“超额计划”是许多骗局的基石之一。例如，“死亡之星”集团在市场规则上实施欺诈，要求州政府支付“阻塞费”，以缓解主要电力线路的阻塞。“阻塞费”是一种旨在确保供电商解决阻塞问题的一种财政奖励措施。但在《死亡之星》的场景中，阻塞完全是虚幻的，因此阻塞费增加了供电商的利润。

在2002年David Fabian给参议员Boxer的一封信中声称，“加利福尼亚南北电网之间存有一条连络线。我听说安然交易员故意超额预订线路，然后引起他人的需要。其次，根据加利福尼亚的自由市场规则，安然被允许随意定价。

由于市场操作，能源危机期间，所有发电/能源交易公司都获得了巨额利润。例如BC-Hydro旗下的Powerex收入几乎翻了4番，从2000年4月到2000年12月的约15亿美元收入的很大一部分来自销售到加利福尼亚的电力。Dynergy公司的税前经营盈利，包括它们在加州的电厂的盈利从1999年第三季度的2200万美元美元上涨到 2000 年第三季度的1亿640万美元。Reliant能源公司在第2000年第三季度从加州的业务中获得9000万美元的收入，比1999年第三季度增加200%。

2.2      部分放松管制的效果

加利福尼亚的放松管制的过程的一部分，被宣传为增加竞争的手段，牵涉到1998年3月发电厂从垂直垄断的电力公司部分剥离。电力公司仍然负责配电和在零售市场中和其他独立经营者竞争。40%总的装机容量，即2000万千瓦––卖给了所谓“独立发电商”。独立发电商包括Enron, Mirant, Reliant, Williams, Dynegy, 和 AES。然后，电力公司被要求从新成立的只有日前市场的加利福尼亚电力交易所（CALPX）购买电力。电力公司被禁止签订长期协议。如果有长期协议，这将使它们能够对冲能源购买，缓解由于短暂的供应中断和炎热天气需求激增而导致的日常价格波动，电力危机也许可以避免。

然后，在2000年，批发价格的管制被解除，但零售价格仍然受管制，作为电力公司和监管机构交易的一部分，允许由于由于竞争加剧而处于困境的电力公司收回资产成本。这是基于“冻结”的利率将保持高于批发价格的预期。从1998年4月到2000年5月，这个假设一直成立。

能源工业放松管制使三大电力公司陷入了困境。能源放松管制政策对三大电力分销商现有的零售价格实行冻结或封顶。对能源生产商放松管制并没有降低能源生产成本。放松管制并没有鼓励新的生产商生产更多的电力，从而压低价格。相反，随着对电力需求的增加，能源的生产者要求得到更多的电费收入。生产商利用尖峰能源生产的瞬间来抬高能源价格。2001年1月，能源生产商开始关闭工厂以提高价格。

当电力批发价格超过零售价格时，终端用户的需求并没有受到影响，尽管亏损，但三大电力公司仍然不得不购买电力。这允许独立发电商通过在电力市场中的扣留发电来操纵价格，利用内部发电和和从外州进口电力之间的价格差异套利，并造成人为的传输约束。用经济学的术语，这是一个被称为“赌博市场”的程序。三大电力公司仍受制于零售价格上限限制并面临着无弹性的需求。没有得到加州公共事业委员会的批准，他们无法将较高的价格传递给消费者。受影响的电力公司是南加州爱迪生（SCE）公司和太平洋煤气和电力（PG&E）公司。私有化的提倡者坚持认为问题的起因是，监管机构仍然在市场上拥有太多的控制权，和真正的市场过程受到阻碍。而放松管制的反对者断言，完全监管的系统已经工作了40年，没有发生过停电事故。

2.3      政府的价格上限

由于人为的压低了居民用电价格，加州政府没有鼓励市民参与节约用电。2001年2月，加州州长Gray Davis说：“相信我，如果我想提高利率，我可以在20分钟内解决这个问题。”

能源价格管制激励供应商限制他们的电力供应，而不是扩大生产。由此而产生的电力稀缺为能源投机者创造了操纵市场的机会。加州立法者预计电力价格会因竞争而降低，因此他们把电力零售价格限制在放松管制前的水平上。因为他们也认为保持不间断的电力供应是必要的，法律要求电力公司在面临电力短缺时通过电力现货市场以没有设限的价格购买电力。

当加利福尼亚的电力需求上升时，由于长期价格设有上限，电力公司没有财政刺激来扩大生产。相反，像安然这样的批发商操纵市场迫使电力公司进入每日的现货市场以获取短期收益。例如，在一种被称为洗电的市场技术中，批发商以低于上限的价格在加利福尼亚购买电力，将其出售到外州出去，造成州内电力短缺。在某些情况下，批发商通过超额输电计划来造成阻塞并抬高价格。

在2003，广泛调查后，联邦能源监管委员会（FERC）基本上同意：

 “供求失衡，不合理的市场设计，和不一致的市场规则，使得最终调查报告中阐明的明显的市场操纵行为成为可能。如果没有潜在的市场失灵，操纵市场的尝试就不会成功。”

“许多安然公司和其他公司采用的交易策略违反了反赌博条款……”

“加州现货市场的电价受到了经济扣留和抬高报价价格的影响，违反了收费标准的反赌博条款。”

加州放松管制计划的主要缺陷是，它是一个不完全的放松管制，也就是说，“中间人”公用事业分销商继续受到监管，被迫收取固定价格，而且继续在电力供应商方面的选择有限。其他地区不那么灾难性的能源放松管制计划，如在宾夕法尼亚州，一般都解除了对公用事业的管制，但保持了对供应商的监管，或对两者都放松管制。

2.4      新的管制

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在共和党州长Pete Wilson任期内，加州开始改革电力工业。当时民主党州参议员Steve Peace担任州参议院能源委员会主席，他经常被认为是加州电改之父。提案的作者是州参议员Jim Brulte,一个来自Rancho Cucamonga的共和党人。Wilson州长公开承认，放松管制系统的缺陷需要由下一任州长来修正。

新的规则要求投资者拥有的公用事业电力公司（Investor Owned UtilitiesIOU），主要是三大电力公司，即太平洋燃气和电力公司、南加州爱迪生公司和圣地亚哥燃气和电力公司将其主要的发电部分出售给完全私有、无管制的公司，如AES公司、Reliant公司,和安然 Enron公司。这些发电厂的买主后来成了批发商，三大电力公司必须从这些批发商处购买他们所需的电力。

当把电厂卖给私营公司标记为“放松管制”，事实上Steve Peace和加利福尼亚立法机构预计联邦能源管理委员会（FERC）将进行监管以防止市场操作。理论上FERC的工作，是规范和执行联邦法律，防止操纵市场和能源市场的价格操纵。当要求对外州的海盗明显的操纵加州能源市场的行为进行监管时，FERC几乎没有反应，也没有对Enron, Reliant，和任何其他的海盗采取严肃的行动。事实上，相对于委托给FERC的监管能源市场的任务，它的资源相当稀疏，私营公司的游说也可能减缓了监管和执行的速度。

2.5      供需关系

在上世纪90年代，加州的人口增加了13%。在此期间，加州没有新建任何主要的发电厂，虽然州内已有的发电厂得到扩展。从1990年到2001年，加州电厂的电力生产增加了将近30%。

加州的电力供应成为部分地依赖于从美国西北太平洋地区的俄勒冈州和华盛顿州超额的水电进口，加利福尼亚州内发电厂受到加州清洁空气标准的青睐，因为它们燃烧天然气的排放量较低，而不是燃烧排放更多有毒和含更多污染物的煤炭。

2001夏季，西北部各州的干旱减少了加利福尼亚的水电供应量。虽然在危机期间没有任何时候加州的实际发电能力加上外州供给的电力总和小于需求，加州的能源储备已足够低，以致于在高峰时段拥有的发电厂的私营企业为了操纵供应与需求，也可以用借口机组维修以关闭他们拥有的发电厂为手段，有效地挟持加州为人质。这些关键的没有其他的理由的机组关闭经常发生，从而迫使加州的电网管理者CAISO处于一个困难的境地，他们将被迫从“现货市场”购买电力，在那里的私人发电商可以收取天价电费。尽管这些费率是半监管的，并与天然气价格挂钩，但这些能源公司（包括Enron 和 Reliant）也控制着天然气的供应。天然气价格的操纵导致了半监管条件下更高的电价。

此外，能源公司还钻了加利福尼亚的电力基础设施薄弱的空子。允许电力从北向南传输的主干道，15号线（PATH15），多年来没有得到改善。这成为一个主要瓶颈点，限制了可输送到390万千瓦的电力从北方到南方的能力。没有能源公司的市场操纵，这个瓶颈点本不是一个问题。但瓶颈的影响加上价格操纵削弱了电网管理者从一个地区到另一个地区传输电力的能力。由于每个地区可供使用的发电机有限，电网管理者被迫在两个市场上购买能源，而这两个市场都被能源公司操纵。

国际能源机构估计，5%的需求下降将导致2000/2001加利福尼亚电力危机高峰期的价格降低50%。如果有了更好的需求反应，对于供给侧有意撤回报价，市场也会变得更有弹性。

3..  一些关键事件

2000年6月14日，一场影响97000家客户的停电事故袭击了旧金山湾地区，2000年8月圣地亚哥燃气和电力公司提起诉讼，指控一些能源生产商在进行市场操纵。2000年12月7日，由于电力供应短缺和很多发电厂闲置，负责管理加州电网的加利福尼亚独立系统运营商（CAISO）宣布第一个全州3级电力紧急状态警报，这意味着电力储备低于1.5%。州政府叫停了两个大型州和联邦的抽水站以节约电力，从而避免了进一步停电。

最值得注意的是，洛杉矶市没有受到危机的影响，因为加州市政公用事业（包括洛杉矶水电部）被免除放松管制的立法和能够出售多余电力给州内的私营电力公司（主要是南加州爱迪生公司）。所以在危机期间使许多大洛杉矶地区的客户只经历了短期的滚动断电而不像加州其他部分遭受长期停电。

2000年12月15日，美国联邦能源监管委员会（FERC）拒绝了加州的为批发电价设一个上限的请求，而仅批准了一个“$150/MWh柔性上限”计划。柔性上限是指在加州市场出清时被选中的报价价格低于或等于$150/MWh的最高报价价格设定市场清理价（MCP），而报价价格高于柔性上限的不设定MCP。报价价格低于和等于MCP的机组按MCP支付，报价价格高于MCP的机组按报价价格支付。在那之前的12月7日，加州的批发价格超过$1400/MWh，而一年前的平均电价为$45/MWh。

在那几周中当加州处于摇摇欲坠的边缘时，以安然公司为首的投机者，共同赚取了巨额利润。2001年1月17日，电力危机导致Gray Davis州长宣布加州进入紧急状态。最后在1月17日和18日遭受停电。由于加州的电力公司在技术上破产，失去了购买能力，戴维斯州长被迫动用州政府的财政储备在公开市场上以极不友好的条件购买电力。由此产生的巨额长期债务增加了加州政府的预算危机，并引发了民众对戴维斯政府的广泛不满。

4..  批发价格上涨对零售市场的影响

作为电力批发商行动的结果，南加州爱迪生公司（SCE）和太平洋燃气和电力公司（PG&E）从现货市场以非常高的价格购买，但无法提高零价格。以前三大电力公司生产一度电的成本是3美分，现在它们必须付11美分，20美分，50美分或更多在市场上购买一度电。然而，它们卖给零售客户的每度电不能超过6.7美分。结果，PG&E破产了，南加州爱迪生公司与加州政府一起努力制定了一个拯救计划，以挽救他们公司将要破产的命运。截至2001春季，PG&E和SCE已累计负债200亿美元，信用评级已降至垃圾状态。金融危机意味着PG&E和SCE无法在现货市场上购买电力。于是加州政府于2001年1月17日开始介入，由加州水资源部利用州政府的财政储备购买电力。截止到2001年2月1日，这种权宜之计扩大到包括SDG&E。直到2003年1月1日，三大电力公司才恢复为他们的客户的购买电力的能力。

2000至2001年间，加州三大电力公司联合裁员1300名工人，从56000名减少到54700名，以节约开支并保持工作效率。SDG&E已通过了搁浅资产条款，并有能力提高价格，以反映现货市场。这样使小企业受到严重影响。

根据公共利益部门2007年对能源部数据的研究，从1999年到2007年零售电力价格上涨幅度，在采用放松管制的州中，高于那些没有放松管制的州。

5..  安然的参与

安然公司是以“赌博市场”而臭名昭著的能源批发商之一。安然公司首席执行官KennethLay嘲笑加州政府阻挠能源批发商的做法，他说：“归根结底，你们在加州的疯子做什么并不重要，因为我有聪明的家伙，他们总能想出赚钱的办法。”根据S.David Freeman（加州电力权威机构California Power Authority主席）2002年4月和5月在加州参议院消费者事务、对外商务和旅游小组委员会的证词，KennethLay的这番话最初是在S.David Freeman和KennethLay的电话交谈中发表的。

S.David Freeman，在危机中被任命为加州电力权威机构主席，2002年5月15日在州参议院商务，科学和运输委员会消费者事务、对外商务和旅游小组委员会提交的证词中做了以下关于安然参与的见证：

“我们必须从这一危机中汲取一个基本的教训：电力与其他东西确实不同。它不能被储存，不能被看见，我们离不开它，这使人们有机会无止境地利用放松管制的市场获利。电力是一种公共商品，必须防止被私人滥用。如果墨菲法律是为接近电力的市场写的，那么法律会陈述‘在可能最糟糕的时刻，任何系统，可以用于赌博，将会被用于赌博。’电力市场的方法本质上是可赌博的。我们再也不能允许私人利益造成人为的甚至是真正的短缺，我们一定要加以控制。”

“安然坚持暗箱操作和缺乏责任。在电力工业，我们必须开放和透明和有负责维持灯亮的公司。我们需要回到那些拥有发电厂的公司，这些公司有明确责任在长期合同下出售真正的电力。不应该有像安然这样的公司拥有等效的电子电话簿和钻体制的空子来榨取不必要的中间人利润。拥有发电厂的公司可以竞争合同，以反映实际成本的合理价格提供大部分电力。人们说，安然的供词证明了戴维斯州长的清白。”

安然最终破产，并于2005年7月16日与加利福尼亚一组机构和私人电力公司签署了15亿2千万美元的和解协议。然而，由于它的其他破产义务，预计安然只支付了2亿200万美元。2006年5月25日，Ken Lay被判犯有与加州能源危机无关的多重刑事指控，但在他被判有罪之前，于那年7月5日去世。由于Lay在他的案件在联邦法院上诉时去世，他的定罪被腾空，他的家人被允许保留他的所有财产。

安然的能源衍生品交易被特别免除了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的监管。在2002年1月，在参议院听证会上，纽约商品交易所-最大的能源合同交易和结算论坛–的主席Vincent Viola–敦促像安然一样的，它们不在交易场经营，没有相同的政府监管的公司，要被赋予同样的“合规、公开、监督”的要求。他要求委员会对安然等公司的记录实施“更大的透明度”。美国最高法院曾经裁定：“在任何情况下，联邦能源管理委员会有权取消双边合同，一旦发现这些合同的价格，条款或条件不公平或不合理。”内华达州是第一个尝试恢复这样的合同损失的州。

6..  危机处理

6.1      时任加州州长Gray Davis

也许最激烈的争议点是加州电力危机的责任问题。前州长Gray Davis的批评者经常指责他没有对危机做出正确的回应，而他的辩护者则把这次危机归因于电力交易欺诈和公司会计丑闻，并说戴维斯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因为事实上是联邦政府而不是州政府在监管州际电力贸易。

2003年8月19日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的一次演讲中，戴维斯为在能源危机中行动迟缓而道歉，但随后又强力攻击总部位于休斯敦的能源供应商。“我继承了能源放松管制计划，这让我们所有人都受到能源巨头的摆布。我们没有得到联邦政府的帮助。事实上，当我与安然公司和其他能源公司进行斗争时，这些公司与副总统切尼坐在一起起草一项国家能源战略。”

麻烦的迹象首先出现在2000年春天，当圣地亚哥地区首先放松对零售电价的管制时，当地的用户电费猛涨。专家警告说，一场能源危机即将到来，但戴维斯州长没有作出回应，直到那年夏季危机扩展到全州范围。早在2000年8月，戴维斯开始要求联邦监管机构（FERC）调查电力供应商操纵价格的可能。2001年1月17日当批发电价达到新高时，CAISO开始发布轮流停电，戴维斯宣布加州进入紧急状态。

某些批评家，如阿里安娜·赫芬顿Arianna Huffington，声称戴维斯受到来自能源生产商的竞选捐助的影响而无所作为。此外，加州立法机构有时可能会迫使戴维斯采取果断的行动，接管那些已知在赌博市场的发电厂，把它们放回电力公司的控制之下，以确保一个更稳定的供应和制止那些最坏的市场操纵者。与此同时，保守派认为，戴维斯签署了价格过高的能源合同，雇用了无能的谈判者，并拒绝容许零售价格像在圣地亚哥一样上涨，他们认为这样可以给戴维斯更多的优势来对付能源交易商和鼓励更多的节约。傻瓜的阴谋（Conspiracy of Fools）一书给出了更多的批评，该书列出了戴维斯州长及他的官员，和克林顿政府财政部官员和能源企业，包括市场操纵者如安然，的高管会谈的细节。会谈中戴维斯州长不同意财政部官员和能源企业高管的意见。财政部官员和能源企业高管建议暂停建造新发电厂的环境研究和一个较小的价格增加以准备长期电力合同（如上面提到的，戴维斯最终签署了价格过高的合同），而戴维斯支持设价格上限，批评其他的解决方案有太大的政治风险，据说戴维斯当时的表现很粗鲁。戴维斯签署的合同使加州下一个十年的电力供应锁定在较高的成本。截至2011年10月在加利福尼亚的批发电价还没有回归到合同前的水平。

危机和随后的政府干预产生了政治影响，并被视为戴维斯州长在2003年的特别选举中被罢免的主要原因之一。2003年11月13日，在离任前不久，戴维斯正式宣布结束2001年1月17日宣布的紧急状态，从而结束了能源危机。紧急状态允许州政府为财政拮据的电力公司购买电力。紧急权力机构允许戴维斯命令加利福尼亚能源委员会（CaliforniaEnergy Commission）简化新建电厂的申请程序。在此期间，加州发放38个新建发电厂的许可证，完工时总发电量将达1,436.5万千瓦。

6.2      戴维斯的继任阿诺.施瓦辛格州长

2001年5月17日，未来的共和党州长阿诺施瓦辛格和前洛杉矶市市长共和党人RichardRiordan在比佛利山庄半岛酒店会见了安然的首席执行官KennethLay。这次会议是为了安然公司提出的“全面解决加利福尼亚问题”而召开的，该会议呼吁结束联邦和州政府对安然在加利福尼亚能源危机中作用的调查。

2003年10月7日，施瓦辛格在特别选举中当选为加利福尼亚州长，接替戴维斯。

一年后，他出席了的一个新的西部地区电力管理局（Western Area Power Administration，WAPA）的500 kV的线路投产仪式，该线路改善了上述的电力输送瓶颈Path15。

6.3      国家能源发展专门工作组

副总统Dick Cheney于2001年1月被任命为国家能源发展专门工作组的负责人。那年春天，洛杉矶水电部的官员会见了专门工作组，要求控制价格以保护消费者。专门工作组拒绝了，并坚持必须放松管制。

6.4      联邦能源管理委员会（FERC）

联邦能源监管委员会（FERC）密切地介入了从2000夏天以来的危机处理。事实上有至少四个独立的联邦能源管理委员会的调查案：

·        赌博案，调查操纵西方能源市场的一般指控。

·        安然的西方市场调查案，FERC文件编号pa02-2，专门调查安然和其他操纵的能源市场公司的介入。

·        退款案，涉及某些公司在危机期间广泛的非法赢利。

·        经济容量扣留与异常报价案。

2013年8月17日，在2000年操纵电力价格结算时过高收费，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公司Powerex同意退款7亿5000万美元。

6.5      加州州政府

动用州政府的储备通过加州水资源部购买电力，两周内就花掉4亿美元。制定了用100亿美元通过长期合同购买电力的计划。鼓励兴建新发电厂，放宽对新发电和输电项目的环境要求。为了帮助三大电力公司走出财政困境，建议由州政府成立的加州电力权威机构（California Power Authority）向输电业主-三大电力公司购买输电网。后来由于情况改善，这一条没有实施。关闭加州电力交易中心（CALPX）和实施积极的节能措施。

6.6      加州独立系统运营商（CAISO）

实施短期市场稳定计划（Market Stabilization Plan）CAISO的短期市场稳定计划包括如下措施：

·        所有的加州市场内的发电机组和输电线路的检修计划必须报CAISO批准

·        所有的发电机组都必须和CAISO签订必须报价的合同；在实时市场中，除了在前期市场和辅助服务市场已被批准的容量外，每台机组剩余的发电容量必须向CAISO的实时非平衡能量市场报价，如果没有报价，CAISO有权代为报价，而且是零报价（$0/MWh）

·        在CAISO的市场中，先实行$150/MWh的柔性价格上限，后来实行$250/MWh的刚性价格上限，凡是价格高于上限的报价，CAISO可以修改成上限价格。

·        修改报价，CAISO委托一家独立公司每天为参加加州实时市场的每一台发电机组根据它的发电成本—热负荷曲线和天然气价格，计算出一个参考报价。在紧急情况时，CAISO可以按照参考报价，修改机组的报价。

这些措施暂时修补了加州电力市场设计和实施中的缺陷，但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实施长期的市场重新设计和技术更新计划（Market Redesign and Technology Update -MRTU)

CAISO的市场重新设计和技术更新计划（MRTU）从根本上弥补了加州电力市场设计和实施的缺陷。从长远来看，这个计划能够保证加州电网可靠运行，它为CAISO的市场操作人员提供了一个强有力的工具，在实时运行之前能识别电网中的薄弱环节和运行时的瓶颈，允许市场操作人员在几小时之前而不是直到几分钟之前就能考虑适当的电能计划的选项，从而满足加州电力用户的需要。这个计划还将重新开放自2001年CALPX破产后所关闭的前期能量市场。没有前期能量市场，三大电力公司只能依靠长期合同和他们自己拥有的少量发电机组来向他们的用户供电。这个新的市场设计也会考虑在能源危机中所签订的长期电供合同，并在实际电能在系统中流过之前查明任何合同交割时所可能发生的问题。

7. 经验教训

从1996年9月23日加州州议会通过AB 1890法案开始电力工业重组改革以来， 20多年来，经历了2000-2001的电力危机的错折，面对了一系列新的挑战，应该说，加州的电力改革是成功的，加州的电力市场正在不断的成熟和完善。加州的电力市场重新成为世界的榜样，而且由于经历过错折，加州丰富的经验和教训值得世界电力工业改革借鉴。

7.1      明确的目标—改革要达到什么目的

首先要明白什么是电力工业改革的目标，目标应该是社会效益最大化，体现在下列各方面：

·     打破垄断, 引入竟争

·     促进市场机制

·     优化资源的利用

·     提高系统可靠性

·     改善供电服务

·     和降低用户电价

电力工业改革的目标不是简单的降低用户电价，更不是为了给金融投机者提供一个利用电力市场榨取高额利润的工具。当然为了激励竞争，电力市场可以提供一些金融产品，作为对冲市场价格过分波动风险的工具，但这不是电力市场的主要功能。

7.2      清晰的思路—什么是切实有效的途径去实现目标

电力市场必须有符合实际的构想和设计，不可过分理想化。电力是一种特殊的产品，不易储存，电力市场的交易主要是物理的，在交易规定的时段是必须交货的，而交货时必须服从一定的物理约束。电力市场的交易结果必须保证系统能够安全可靠的运行。初期加州的电力市场设计不允许供需双方签定中长期合同，要求100%的电量都要在交易中心CALPX交易，这是一个过分理想化的要求。在交易中心只考虑供电方的报价和用电方投标之间的平衡，既没有考虑到交易结果是否满足实时运行时的实际负荷需求，也没有考虑到交易结果是否能够在实时网络约束的条件下实现，这给系统安全可靠运行带来极大的风险。

7.3      周密的思考—制定应对的策略

如果事先考虑到，并有应对的措施，在电力危机中发生的许多情况本来都是可以避免的。例如应该预见到供应方在需求增加的情况下，故意扣留报价可能，则应该允许供需双方签定中长期合同交易，以保证基本的负荷需求能得到满足。如果CAISO知道交易结果不满足实时运行时的实际负荷需求的可能，则可以利用可靠性机组组合的功能来确定附加的机组出力。如果在日前市场交易中就能使交易的结果满足网络的约束条件，则人为地制造线路阻塞的现象就可以避免。

7.4      严格有效的监管

一个成熟的电力市场必须建立一支专业的强有力的监管队伍，制定一套完善的市场规则和系统运行程序，并严格监管和对突发事件做出快速的反应。对滥用市场力的现象，要有有效的预防和缓解的措施。

7.5      时间上要留有余地

从1996年9月加州议会通过AB 1890法案经过设计，招标，组建，选址，系统研发和测试到1998年4月CALPX和CAISO开始运行，一共只花费了18个月的时间。对于这样一个开创性的工程，是太沧促了。

7.6      交易中心和调度中心不能分离

初期加州的电力市场设计把交易中心和调度中心分离是一个严重的错误。在交易中心只考虑无系统约束条件的假设下供电方报价和用电方投标之间的平衡，没有也不可能考虑到交易结果是否满足实时运行时的实际负荷需求，没有也不可能考虑到交易结果是否能够在实时网络约束的条件下实现，这不能保证系统的安全可靠运行。虽然调度中心可以对交易中心上交过来的交易结果进行安全校核，然而调度中心对交易结果进行修正的选项有限，也不能保证系统的安全可靠运行。

7.7      电力需求侧响应

需求侧响应是CAISO与一些可中断负荷和可调节负荷签定合同，在需求高峰，供应不足的情况下，CAISO可以削减或中断对它们的供电，而给他们一定的经济补偿。如果当初加州市场实施了这样一个机划，加州的电力危机有可能避免或者不会这样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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